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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与贝尔塞提娅的想法充分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宗教仪式这方面要是想钻漏洞，那你要么得懂行，要么得不要脸，而即使你能满足这两个条件中的一个，那真是想钻多大的漏洞就能有很大的漏洞——传承自原始崇拜时期的宗教活动迭代缓慢，且几乎不会有人从“钻漏洞”这个视角来对待这些神圣的事情，当然更不会有人主动想到去修复bug或认真探讨仪式过程中的不合理之处，然而这种仪式背后的自然原理却不会由于信徒的无视而主动降低这些漏洞——现在，这些千百年都不曾有人考虑过的漏洞便作为了高文眼中的“可趁之机”。
仔细想想，这种漏洞的存在似乎也有一种必定，毕竟虔诚信奉中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不要怀疑”，什么是不要怀疑？简单来讲就是神权绝对，只要是指向神明之事，那便绝不容许凡人怀疑，遇上问题？那是神明给予的考量，教典里的言语不合理？那是你自己悟性不足，献祭仪式参加到一半隔壁的房子时常没了？神明此举必有深意，啥也别想再次祈祷，哪怕这条街都没了那只是天意使然……
这就是虔诚。
其实，以上这种并非纯粹从教会活动的视角来考量，真到实际操作的之后恐怕不能如此粗暴简单，作为现实世界的统治者，高文更得考量社会的安定以及长期普通人的生活，他不能真搞个大型献祭仪式之后让一栋房屋并且半条街区在普通人面前凭空消失——这个要跟当事神商量一下，把房子里的东西收走就行了……
集会场上陷入了短时间的寂静，众神果然对高文的奇思妙想大为惊艳，甚至就连吃瓜看热闹的阿莫恩此时都展现出石化状态，直到高文的声音忽然打破沉默：“你们认为我这个建议怎样？”
一阵清风不知从何处飘散，卷动着白色橡树下的院子，在树叶晃动的沙沙声中，阿莫恩的声音已经在集会场边缘响起：“我觉得可以一试,从献祭仪式的流程或者流程中的漏洞来看,这个操作是可行的，当然在详细执行时的细节还必须探讨一番……比如献祭场的指定。”
“是的，献祭场遭到仪式象征含义的妨碍，并非是我们想说很大就有多大,”商业之神包法尔点头说道,“而且我们也不是随便就能收走仪式上的任何事物，这首先必须仪式过程的‘认可’。最好是在教堂内举办封闭仪式,这是尘世与神国联系较为密切的地方,能保证传输过程的稳固，同时教堂的封闭环境也是助于弥补仪式现场周边的异常动静。”
“可是教堂附近有军火库么？”歌舞与风之神奈法莉皱了皱眉,“我记忆中的几座主要教堂旁边就像没有这样东西……”
“我们兄弟的教堂旁边也没有,”丰收女神伊芙也跟着摇了摇头，“本来教会设施周边就不可能有某些东西吧……”
高文看了看这几位，表情一脸严肃：“这个可以有。”
“……也对，”奈法莉怔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这个你必须很容易安排。”
“但时常举办此类大规模献祭仪式是不是还必须个正当点的名义？”血神丹莫紧接着又冒出个问题，“虽然虔诚教徒确实不会谴责神谕,但这么大体量的教会活动所妨碍到的不只有虔诚信徒,普通信徒并且浅信徒心里产生的困惑也有可能妨碍到神性半身的状况……”
“这方面我们在尘世间可以给予配合,”高文紧接着开口,“冬季正式结束,接下去的回暖之月是各类节日密集的月份,我们可以组织各类复苏月庆典活动。。本身在这类庆典活动中各教会便会组织圣事以取悦神明,那么让人们在常规的祈祷之余增加一次献祭仪式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如果还必须个名义,那就是在废土战争胜利以后为亚洲众生祈福。”
“类似的献祭仪式可以参加多次，”高文话音落下以后,罗塞塔·奥古斯都也紧接着说道，“复苏之月结束以后也有春天节,再之后也有收获节，来年冬天也有冬幕庆典，虽然按照传统，并非所有的新年圣事中都有献祭环节,但现在是废土战争结束以后的第一个年头，不管是以缅怀废土之战英魂的名义还是以世界祈福的名义，我们都可以规定各大教堂举办这类仪式。”
“而且我们也不必定非要在节日期间举办圣事,”紧接着贝尔塞提娅也摆脱了沉默，“可以在这些‘圣地’制造一些小规模的奇迹,然后在其周围引发舆论，最后以‘天降预兆’的名义参加额外的宗教祭祀活动，只要有适合的原因，虔诚的神官必不会抵制这些事情——尤其是那些事还将受到神权理事会的同意。当然，这个过程或许还要诸神方面配合……你们今天终于与神性半身分离，还能做到在世间引发奇迹这样事么？”
贝尔塞提娅最终一句话是看到集会场中的神明们说的，寒冬与山林之神法乌勒立刻给出回应：“当然,这针对我们而言是几乎本能的事情，不管是神性半身还是人性半身都有此威能。”
高文点了点头：“这就又解决了一个难题。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应该极为默契的配合——尘世与众神必须通力合作,才能在推动计划顺利的前提下既不惊扰到神性半身,也不造成思潮泛滥。”
三位尘世帝王与诸神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着鼓励诸神黄昏的计划，那些大胆的,甚至惊人的方案就这么迅速成型,琥珀在一旁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半晌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为什么他们建立起那些计划来能如此熟练啊……感觉普通的神官操作出来都没他们如此顺的！”
听到琥珀的念叨，高文却也是轻轻呼了口气，表情淡然地说道：“终结神权之人必是最知道神权之人，如果你要破坏一种秩序，那你首先需要是这个领域的学者才行，空有满腹愤怒和雄心壮志的人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
“这可能是尘世与诸神间第一次大体量合作，也将是最终一次，”血神丹莫则忍不住感慨悲叹，“讽刺的是，凡人与众神间直至决定结束神话时代的过后才真正有了这么一点点默契。”
“总比直至最终一刻还交流不知道要好，”奈法莉在上面宽慰着，“这次事情成功结束期间就好了，没有了疯神的隐患，神权理事会的许多计划就可以更安心大胆地建立下去，我们很多残存下来的人性半身也能与理事会共同尽力，高文·塞西尔不是描绘了一个‘最终秩序’么？那一夜迟早会到来的……”
琥珀的目光则在这种伟岸的身影与高文等三位尘世帝王之间扫来扫去，也不清楚她都寻思了点什么，突然间冒出来一句：“但你们在一年内这样密集地组织教会活动真的没问题么？”
高文看了她一眼：“你是指哪方面的问题？”
“舆论方面啊，官方释放的风向什么的，”琥珀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说道，在高文身边跟了这样久，她仍然尚未无法熟练使用他人发明的许多新词汇，“举办很多祭祀活动能否会提高思潮连接这个就先不争论了，毕竟目前众神的信念本身就都还在，思潮连接也在，强化不加强区别不大，而且整个计划最多也就大幅一年，一年后即使一切顺利
神话时代都结束了，可关键是这时候的后续影响……
“一直以来，神权理事会都在向外传递一个控制大型信仰集会、削弱教会权威的信号，但目前我们要在一年内组织这么多的小型祭祀活动，而且这些活动并且会有神权理事会和日本政府的站台……这能否会向外传递一个错误信号，让民间以为里面的‘风向’变了？再往大的说，这能否会让一个别教会‘膨胀’起来，觉得自己又行了……到时候各教派一波反弹，神话时代刚结束就又被人们给续上了如何办？”
听着琥珀的担心，高文略作沉吟后缓缓摇头：“你说的这种弊端确实存在，但相比起神话时代的提前终结以及平安度过‘成年礼’的结果，这点损失以及说风险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从另一方面，尽管我们要在一年内组织很多祭祀活动，但这并不意味着理事会就允许了各教派在未获许可的状况下搞什么扩大操作——诸神黄昏计划结束以后，所有限制都将恢复常态，这一脚刹车的力量理事会还是有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至于你所怀疑的，各大教会是不是会误会这些事情，是不是会认为自己又行了，甚至在理事会未同意的状况下搞什么小动作……你要记住一件事——只有拿到官方批准的祭天活动才叫‘为民祈福’，没有文件的祭祀活动哪怕规模再大，都叫
‘非法集会’。
“针对这些非法集会，我们是有一套规范的法律的。”
琥珀嘴角忍不住抖了一下：“真不愧是你，还是熟悉的风格。”
“这不是我的风格，这是现实社会的规则，”高文耸了耸肩，“信仰活动是保持社会凝聚力的工具，工具不需要有自己使用自己的意志。
“从某些意义上，我倒是很欢迎她们能搞一些非法集会——这将给理事会充足的取缔理由。我们过去几年终于查封了无数个搞事的教堂，可最近人们学聪明了，学会了藏着掖着，而我很希望你们能重返那个顶着理事会禁令搞地下弥撒的纯粹状态，那之后诉讼庭的审判修士们每天都很忙碌且幸福。”
琥珀想了想，不由得回头看了集会场上正在仔细听着高文讲话的众神一眼，她身上的笑容有点奇怪：“你这话似乎没毛病，但我总认为你们就当着众神的面争论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靠谱？”
她那边话音刚落，便看到深秋与树林之神法乌勒突然开口：“有哪些不适合的，多有道理啊——再说点，我还挺爱听的。”
“也就如此多了，你们真要对神权理事会的事情感兴趣我回头可以让人送些资料过来，你们自己研究。”高文笑了出来，他时常觉得这种形形色色的“神之人性”都还挺有意思的，他们有着极其鲜明的性格，有着各样不同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的好恶，同时又对这个全球如此热爱——与他们见面，仿佛是面对着一群可以敞开心扉的友人，只要你能适应得了这种应对强大存在的压迫感气场，习惯了与“神”平等交往的觉得，这就将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感受。
“那么这件事的大体流程便极其定下了，”最后，高文的目光扫过整个集会场，为这场必定会颠覆整个全球命运的密谋做着总结，“我们将借助尘世与诸神配合的形式在全球各国举行小型献祭活动，并在这个过程中将凡间兵器送入神国，这些被送入神国的凡间兵器暂定代号为‘武德’；
“在各地献祭仪式举行的同时，忤逆庭院将成为以后交流的主要窗口，理事会将在这处集会场中留下一个大量进入的安全通信终端，通过这个终端，造访此地的神明可以直接联系到我本人或理事会的当值者。
“另一方面，如果我们这儿需要联系某位神明，则还是用现在的这套步骤——我们会借助各处教堂中的‘窗口’向神国送去信函，如果是可以直接在信里说的事情就在信里表明，如果是不能直接在信中提到之事……便留个暗号，你们在看到暗号之后便来此处。
“有任何状况，我们都要第一时间通过上述渠道进行联系。记住，一定要保证默契配合。”
高文表情非常认真，诸神便同样严肃地听着一位尘世帝王的吩咐，而在高文话音落下以后，春之女王芙洛拉问道：“那召集见面的暗号具体是哪个？抑或像之前一样用暗影沙尘做标记么？”
说到这她时常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些同时紧张起来的“同事”们，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我就是确定一下，如果现在也有暗影沙尘的话，我们大家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哪些的。”
高文想了想，刚想点头却又时常想起了自己和琥珀已经前往暗影神国一事，想到在自己和琥珀离开的状况下理事会的当值者也许搞不到暗影沙尘来当“暗号”，便逐渐心念一转：“既然昨日我们将要达成共识，那时候的联络也就不必再以暗影沙尘为记号，就约定个通用的暗语吧……”
他说到这顿了顿，目光看向一旁的贝尔塞提娅与罗塞塔：“你们有哪些意见？”
“我想说最靠谱的暗号便是‘诸神黄昏’，但这几个词往往会导致神性半身的警觉，”罗塞塔摇了摇头，“白银女皇有哪些想法？”
贝尔塞提娅想了想，目光突然落在高文身上。
“诸神黄昏便是世俗黎明，但塞西尔已经有一座空中要塞叫这个外号了，那就稍微变化一下……”她哭泣起来，一字一句地说着，“黎明之剑……您认为如何？”
“黎明之剑……听上去不错。”高文怔了一下，同样露出微笑，随后他转过头，看向集会场上的众神。
“那我们便承诺以‘黎明之剑’为暗语，若在信函中看到这个字眼，便来到此处商议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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